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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岭险隘龙虎关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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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1-7-28 14:30:2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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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最初对于龙虎关的印象,是上世纪70年代初到恭城插队时留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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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我所在的和平公社土皮大队,距龙虎关约五六十里地。每年霜降前后,一阵飒飒的秋风吹过,银殿山脚下的柿子林一个岭丘接一个岭丘地红遍了,仿佛一夜间,山野就变成了一个金黄澄亮的世界。山民们收捡起满坡满树红艳艳的果子,肩挑着、木车载着,互相邀了伴径出龙虎关,去赶湘南江永县的粗石江乡和桃川圩。
太阳像一个鲜红的柿子,挂在村东边岭头的树梢上,大队人马就上了路。到了晌午时分,已瞅见了金光闪闪的龙虎圩市——在龙虎关下,一条长约一里蜿蜒的圩厂棚子里,摊子货架上堆满了晶莹透亮筷子条粗细的红薯粉,在白滂滂的日光映照下,好像流淌着一条金光璀璨的小河。

山民们蹲在棚厂前的树阴下,卷一斗烟喇叭喝两碗凉茶。同行在我身后推木车的村里老秀才,摸了下巴颏的胡子笑,这就是号称“五岭第一关”下有名的“龙虎街”。你瞅这圩厂旁的街道,民国十八年(1929年)以前还分为湖南街同广西街两段。在街中心财福宫(如今的乡税所门口)旁有五尺宽的巷道为界,两边各起了青砖大闸门,叫双闸门。你走到这里可以一脚踏两省。从前作奸犯科的人如被追查,只要一脚跨过闸门就出了省界,便得以逍遥法外。为保障地方治安,当年(1929年)湖南街及附近黄沙湾的100户群众,主动请求编入广西籍,并由恭城县编订门牌,统一划归九板乡管理。

那湘桂的边界呢?出了街往东北走两里地,在狮子岭隘口间,民国二十年曾筑有一座“桂门关”。
走出了龙虎街往东穿过细长的狭谷,两边陡峭的山岭如龙蛇奔腾,一条百余米宽的小河从岭槽间流泻下来。老秀才指点说,这河是茶江上游的龙虎河,明代就筑有“千家堰”灌溉农田。到了1960年,政府拨款兴修了龙虎的水泥浆砌石拦河重力坝、渡槽和龙虎水渠,下游十几万亩的田地(连我们土陂村口也有支干渠接它的水)都受益了。山谷右侧是龙头山天子坪,左侧是虎头岭狮子岭。虎岭、龙山上修了战壕碉堡,从古到今这里打过好多的恶仗。因为从中原进广西只有两条路,一条是湘桂走廊,另一条就是这都庞岭的龙虎关。
双峰夹峙着一条急流,这千古奇关的形势确实险要。
走出狭谷爬上桂门关隘口,关门早已崩颓了。身后是绵亘起伏数百里的都庞岭山林,眼前是稻浪翻滚望不到边的金色田野。老秀才抿嘴笑,这就是有名的“桃川垌”,一个盆地有良田60多万亩。老本营的传说,以前垌子里一家财主养了个如花似玉的妹子,她许了愿说谁能绕了垌子一口气插一溜禾就嫁给他。结果几多娃仔从天蒙蒙亮插到月亮星星落了山背后,腰脊骨拱断了跌倒在田边……
龙虎关东面五六里有粗石江镇圩市。进得圩场来人挤着人肩抵着肩,汹涌的人流推着我们的木车像小舟在河里漂着。两分三分钱一个的红柿子,没几袋烟工夫全卖光了。第二天回到土陂村,脑海里浮着的尽是赶圩的人,我活了二十几岁还第一回得见这么红火的集市。
一眨眼四十余年过去了,回城后从典籍里我渐渐知晓了些有关龙虎关的历史。地处湘桂边界上的龙虎关,为古今兵家必争之地,也是中原文化输入粤桂的 重要通道。
龙虎关原名镇峡关,明洪武二十六年(1393年)设镇峡寨巡检司署戍守。崇祯末年,湖南永州副总兵曹志建统兵驻关抵御清军,并改名龙虎关。南明永历四年(1650年)三月,清定南王孔有德率军破关,曹军溃败。十一月,孔有德军攻陷桂林城。咸丰二年(1852年)至十年,与太平军互为犄角之势的升平军攻占龙虎关,陷永明(江永)县城,成立地跨江永、江华、恭城、灌阳、平乐和富川诸县的升平天国,与清军周旋八年之久。民国初年,川、滇、赣军和旧桂系沈鸿英军先后占据龙虎关。沈军后来被李宗仁桂军击溃,退走关外在江华缴械投降。民国十八年蒋桂战争爆发,湘军范石生与桂军吕焕炎部激战两昼夜,占领龙虎关,进恭城。 微信图片_202107281422381.jpg
最能让龙虎关扬名于世的是现代中国的两大战事:1934年10月,中央红军开始了举世瞩目的二万五千里长征。11月21日和25日红九军团分别攻占关外的江华和江永县,旋即分兵佯攻龙虎关,南下进逼富川。晕头转向的白崇禧亲临龙虎关布防,下令放弃湘江防线,调兵回守恭城和富川。从全州至兴安、灌阳的百里湘江防务空虚,红军先头部队趁势迅速进占永安关、雷口关,控制了湘江两岸,让大部队陆续过江。且逼近了全州县城,给敌人以意外的沉重打击。
1944年8月8日,湘南重镇衡阳陷落日军之手。9月下旬,敌重兵逼近广西。国民党军第九战区在龙虎关内囤集着军粮300万公斤。为防日军掠夺利用,9月26日,美机轰炸龙虎关。一时关隘上下火光冲天,所屯有的军粮化为一片灰烬。10月下旬,日第十一军第三和第三十七师团由道县附近经龙虎关向恭城、平乐、荔浦方向进击,欲迅速占领荔浦、阳朔一带的战略要冲,夹击桂林。10月31日,敌三十七师团二二七联队,与黄埔军校六分校学生军在桂门关龙头岭一带激战竟日。后因汉奸带路迂回攻击,学生军被迫撤退。11月2日,恭城沦陷。11月10日,桂林失守……
龙虎关又是中原文化进入岭南粤桂的重要通道口。
从龙虎关沿嘉会到莲花走廊,文物古迹甚丰。列为自治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有孔庙、武庙戏台、周渭祠门楼、湖南会馆戏台和晋长古墓群等。尤其是1971年在距龙虎关十余公里的秧家村,出土了鼎、尊、斧、凿、钺、戈、剑、编钟、车轼等33件青铜器,据专家考证鉴定为春秋晚期至战国早期时的珍贵文物。其质薄形巧,式样新颖,纹饰繁复,既具有同时期中原地区出土同类器物的特征,又杂糅了浓郁的地方色彩。它们反映出当时南北文化的交融,也证实了生活在岭南的“百越”人,已进入了使用青铜器的文明历史阶段……

掩卷闭目沉思,眼前飘扬着无数血染的猎猎战旗和几缕苍茫的硝烟。弹指间四十余年过去了,那千古的雄关此刻竟是甚模样呢?

中秋前数日,我同号称恭城“本地通”的宁子哥一起来一到了龙虎关下。
1989年10月,恭城县政府已将嘉会乡的龙虎、狮子村和栗木镇的龙岭、源头村划出来,成立了新的龙虎乡。全乡四个村委人口近一万,乡政府就在龙虎街西头。徜徉在龙虎圩市上,整齐平敞的街面,各色的杂货水果摊铺极是丰盈,只是不见了当年那条流金闪亮的“小河”。家住乡税务所隔壁的古稀老人唐崇廉对我说,这龙虎街是街又是村,街民既做生意又种田。他一家五口有六七亩田一亩多地,种了百余蔸柚子,有半数挂了果,果子年收入上万元。每年收两造干谷四五千斤,养两头大猪,还有个门面摆杂货摊。我家是康熙年间从广东过来的,原来家门口有个双闸门,上边是湖南街,下边是广西街。那年日本鬼来了,一条街炸平了去,只剩下关帝庙、杨公庙和财神庙(如今的乡税务所),那刻我才十把岁呢。当年,黄埔六分校甘丽初主任带了千多的学生军,在龙头岭天子坪上同鬼子打了蛮久的,现在战壕都还在哩。
我们沿了清碧的龙虎河走上峻峭的山岭隘口来,老人指了夕阳下苍郁的山峦说,路两边的虎头岭、龙头山天子坪同湖南倒水为界,我把这一路的地名编成了一首山歌:


   清乡古条龙虎关,石落岭尾李家滩。
   常家对过凉亭河,豸游对脸是吉山
    我们龙虎大宗的出产是香柚,此外还有清乡古条的谷子,沟栏瑶的女子……尽是好爽妙的东西子。
    哦,我缓步走上岭头的关口,眺望夕阳下关外那金波翻滚的桃川垌子,公路上往来的车辆鱼贯而过,行人如蚁。胸臆中一时似有许多的感慨,便想拾那前人的牙慧赋诗一首,以记此游。

苏幕遮·龙虎关    秧家风,龙虎雪,嶂岭笼烟,壁垒残阳血。渠映牌楼桥曳水,芳卉嘉禾,柚果土墙月。    硝烟飞,旌旗裂,斧钺干戈,功过人纷说。最忆桃川风日好,霜林染红,千古旧关阙。

发表于 2021-7-28 15:44:26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龙虎水街讲不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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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1-7-28 15:48:24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图片怎么显示不了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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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1-7-28 18:18:46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还有灌阳的永安关,全州那边的黄沙河关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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